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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君令】(全)




楔子
  永昌十四年 冬月十七
  封泰新任单於淳维,集众部於玉门。
  魏三军再征塞北。
  熙帝封若妃之兄、乔云飞为从四品宣威将军;五月後,擢正三品云麾将军,授三军统帅之权。
01 新将立威
  永昌十四年冬,塞外的寒风日渐凌冽。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上,牧草枯败、一片贫瘠。
  时隔两年,塞北封泰各部又蠢蠢欲动。每到冬近,居住於贫瘠土地上、耕地稀少的封泰人的日子便份外难熬,非要进关内肆虐一番,方能度过一个稍丰盛的年。
  更何况,两年前十三城尽失的耻辱犹在,各部族也自这当头一棒中清醒过来,才知道魏国如今已不是当年那朝纲不振、内乱纷扰的模样。年纪轻轻不足而立的皇帝亲征,把争夺单於之位、沈迷酒醉灯红的各部一一击破,更是封泰国的奇耻大辱。这两年年轻的淳维单於一统各部,便厉兵秣马,誓要卷土重来、一雪前耻。
  眼见著边塞日有小规模骚扰,各兵士也自心中升起一股焦躁之情。盖因如今的大将军王慕飞,自视甚高却又武功平庸,乃是武将世家的世袭子弟,与三年前屡吃败仗的王默乃是表兄弟,在军中素有“小王将军”之称。
  如此为将者,眼高於顶因而刚愎自用,又围拢了一群也是世家出身的阿谀拍马之辈,同臭相聚,又以种种阿堵物收买了一批贱狗心腹,更是搅得军中乌烟瘴气。
  当兵士都瞧不起为将者是,更是令行如狗屁,军纪滥如泥。本来大半年前数名兵将联名上书,恳请皇帝撤了其职,谁知道半年过去,这事儿尚未成过眼云烟,转手又将他提拔上来。武夫们不懂朝政,只觉朝中世家竟然能力压皇帝再用此废物将军,都是憋了一股闷火在心,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联名之事是被他们英明的皇帝抛诸脑後了的──两年前魏熙帝化名亲征,礼贤下士,屡破敌城,早已在军中竖立了良好的君威,收获无数忠心耿耿。
  所幸的是,与王慕飞一同被提拔的,还有新任的宣威将军乔云飞。
  昔日燕城之役,飞骑校尉乔云飞之名仍犹在耳;其旧部更在此役後纷纷擢升,仍有不少留於驻北军中。如今销声匿迹两年的乔云飞再获擢升,虽然只是小王的副将,也令军中的老兵蛋子们稍稍安心,期盼不已。
  却说这乔云飞副将,确确实实在新任之後便立了数威。眼见此际正是厉兵秣马时节,到任便严厉地惩处了几个聚众开赌的,却也著著实实得罪了顶头的上司小王。但凡有些见识的小兵,心中无不大感痛快,便连些吃饭端水问话的小事儿,对他也是恭敬万分。只那些稍稍有阅历的老兵将们,心中暗自担忧:这乔云飞望去不过二十几许,细皮嫩肉,虽则有之前的功名在身,一时半会儿那王慕飞不能奈他如何,但日子久了军中作战安排、人员调派等各种事宜,恐怕真有隐患──端看当日各阶层兵将联名上书,也没将这姓王的给扳倒咯,可见其君宠之深,以後的日子,说不得便要不宁咯!
  此际一名兵士张雄,便是如此在心中算计。
  这张雄原本仅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前十年间外戚乱政,日子益发过得辛苦。张雄便狠狠心仗著有几下功夫,投入军中,反正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正是因为在五湖四海流浪久了,也见惯了各色人等的嘴脸,做过小二跑堂,当过镖师护卫,开过桥下卖艺场,自然也见多了人情世故。此时听著那几个私下开赌的老油子随著军杖“嗯嗯啊啊”地惨叫,也不去瞧什麽热闹,自隔著一层层围观者,衔著根长尾巴草剔牙算计:方才乔云飞巡视军杖,一见赌桌立时下令立刻处罚,还叫来军中各众观刑以儆效尤。
  待到王慕飞得到消息与亲兵赶来,那刑罚却是已经进行了大半了,当下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一声质问,竟是一点不顾同僚之谊,官威十足。
  那乔云飞却犹如没听见这话中的刺儿意,只是平静答道:“将军自然是将军。只是这军令如山,这几人忤逆军令,公然聚赌,立时见罚,将军可有别的要加罚的?”
  王慕飞被他义正言辞地一堵,当下不好再在众人面前纠缠不清,按捺下怒火不再多说。只是心头恨著乔云飞如此不知情识趣,竟然连自己的人都要找了茬去!可见这是早有预谋、公然挑衅了。
  原来这王慕飞本是一个眼高於顶的自大草包,又是在繁华帝都玩惯了的纨!子弟,原本也没什麽花花肠子。只是偏袒心腹、兄弟乃是人之常情,又好面子,久而久之,辖下便被弄得一塌糊涂。然而自那次联名弹劾事件过後,却是凡事都埋了个分清“敌我”的影子,不免事事琢磨,此次起复,誓言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张雄虽然坐在角落,这一幕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这乔云飞方才二十几许,文文弱弱白白净净的,长得如黄花大闺女,比起王慕飞那十足的官威来,竟然也丝毫不见退缩,倒是个有能耐的。他自不会随了大流搅入这二人的争斗之中,此刻坐的远些,也是怕那些受刑者回头想起这丢脸的事来将围观的低级军士报复一二。然而此分此际,他却心中隐隐觉得,这乔云飞恐怕是要占上风一些──当然,皇帝老子怎麽想,还是两说的。
02 亲兵
  暗夜降临,朔风刻骨。营里众军士早就经过一日的操练,纷纷躲到厚厚的军帐中休息放松去了。有那稍有些权势的,此际随了王慕飞早溜达到城中妓馆逍遥;有那无权有势的,却也找个军帐中的低等军妓排解;只有那些无权无势的,此际只有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权且度过这短暂的睡前光景。
  一柄柄木柴火把点燃、一堆堆篝火生起,白日里严肃又紧迫的操练氛围算是稍稍松了一些。然而不多时便有各营帐传来呼喝,喝令众人熄火、睡觉。要知道这一日日的木柴,也是有严格定量,不得多加浪费的。
  於是,军营中渐渐安静下来,人畜不闻──只那站岗放哨的除外。
  此刻这张雄便正搓著手、抖著脚,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面心中骂娘。却原来那换岗的夥计巴结上了王慕飞一个七拐八杆子的心腹的弟兄,便早早下了岗跟著去嫖妓,却独留他在这处多站上一个时辰,自然是心下愤恨不已。一般来说两人一队、站上三个半时辰便有人换班,但今日不巧,刚刚好另一个同班的兄弟拉肚子借口开溜,竟是一拉拉了两个时辰。
  只这张雄没有想到,祸兮福之所倚,今日的霉运却是他难得一遇的好运势。
  夜深人静时分,忽而听得一步一步极其规律的脚步声。两只黑影慢慢靠近,而张雄的身子越站越直。随著渐近火光,张雄依稀辨认出为首的,果然是新任的宣威将军。
  “你是哪一什哪一伍的?”
  “禀报将军,小的是步壹师左行甲一什庚三伍的张雄!”
  “为何只有你一人在此处守岗?”
  “回禀将军,小的同伍刘二狗本与我同岗,只是今日他吃坏了肚子,拉肚子去了。”
  “他去了有多久?”
  “嗯……约莫半个时辰。”
  “是吗?”乔云飞淡淡道:“竟敢谎报?此前我曾路过,也不曾见他人影?”
  心中一慌,张雄立时扑下来跪地:“请将军赎罪!小的只是……见刘二狗今日恐怕是吃坏了肚子、所以坏了规矩……怕将军罚他太重,所以……所以少报了时候!”
  那乔云飞静默一瞬,道:“如若人人都如他一般擅离职守,人人都如你一般隐瞒不报,那封泰要打进来是容易得很。”却也不见他有白日那麽大的怒气,只是淡淡道:“罢了。你起来吧。刘二狗私自离岗,又不上报,罚多守两夜。十九,你就留在这里替他站哨。等他回来你督著,到时张雄你自去休息吧!”
  “是!”身後那亲兵躬身得令,立时站到了张雄这侧。张雄这才得得空抬眼望去,只见火把之下,这乔将军甚如虚影,上半身泛著暗淡的橙光,因而显得甚为精致。
  待见那如白玉石头般冷淡漠然的脸庞回转过去,身影渐渐走远,张雄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旁边站在阴影中的那名陪岗者。模糊中也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只觉这人身形高大,给人犹如石头一般的阴沈感受。
  张雄惯会来事儿,便道:“这位兄弟,今天连累你了。”
  那人言简意赅:“军令。”
  张雄又问一堆:“这位兄弟怎麽称呼?可是乔将军亲兵?为甚将军要你值岗?……”
  那人却只答了第一句:“寒十九。”竟非一般的不好相与。
  半个时辰之後,刘二狗这才姗姗归来。张雄一个暴踢踢中他屁股。“哎哟!”那人痛叫一声,张雄却不敢多说些什麽,正要离岗回帐,却被一只硬邦邦的手攀住肩膀。
  “我有事,一个时辰。”
  张雄正待挣扎,却觉肩上的手如一个冷硬的铁爪子一般,分毫不动。心中不由暗骂,小小一个亲兵,也懂得作威作福!改日见到将军,好好地告上一状,看你还这拽样儿不!口中说著:“寒兄弟既然有事,那小弟在这里守著也是应该的。本来就该是我的岗……”
  寒十九也不再多说,脚步轻而急促地走了。
  
  深沈的夜幕下,一座座军帐重重叠叠而立,行走其间,犹如行走了一片另类的森林之中。军帐也有等级档次,那黑油油一层糙布制成的,便是普通军帐。这些军帐,也不知用了多少年。若是凑近去,定会嗅出一股子怪异的味道。
  略微厚重些的,则是将军之帐,往往又有几个小帐围绕,乃是亲卫住所。这些军帐,外表看来与普通军帐并无太大差异,但是内里却是天差地远。伍以下多是大帐篷,睡通铺,而从百夫长开始,福利逐步提升。百夫长四人一帐,千夫长两人一帐,统军以上则每人一帐,将军则另有亲兵、勤卫、参将、讯兵等等环绕。
  寒十九匆匆走向宣威将军帐,然而步伐却越走越慢。
  待到左绕右绕,终於走到那顶被众多帐篷环绕的帐篷前时,不由得又停下了脚步。
  四周静谧无声,连鸦雀也休憩了。
  他微微侧头,慢慢贴近了那厚厚的帐篷帷幕。
  
  将军之帐,其实源自封泰,少则两层多则三层,第一层防雨防风,第二层保暖,若是有第三层,则往往是更为奢华的。每层之间,又有略微间隔,更为隔音隔风,往往帐内高声喧哗,帐外仍旧听不清词句。
  然而饶是如此,寒十九仍旧听得帐内传来些微断续的呻吟,不由得呆了一呆。
  半晌,那声音时断时续,时低时促,而又隐隐约约,让人听了就如被猫爪子在心间挠了一挠,百般瘙痒。
  
  终於,寒十九重重咳了一声,以手撩动那帐布,发出些声音来。
  帐内的动静,立时凝固。
  过了一时,他才掀开门毡走进,在最後一层门帘之後禀报:“寒十九守哨归来。”
  又是半晌,门内人一声叹息:“你既知我不喜,竟然还是回来。你进来吧。”
03 难言之隐
  又是半晌,门内人一声叹息:“你既知我不喜,竟然还是回来。你进来吧。”
  寒十九果然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一股熏香暖气扑面而来。
  绕过普普通通的桌案、座椅及屏风,却是满目奢华的寝具。
  一人长发垂腰,半坐半斜靠在卧榻之上。哪怕盖著锦被,仍能看出其修长而流利的身线,简直耀花了人的眼。
  
  美人卧榻,白日的冷漠所遮盖的妩媚之气便弥漫了整个空间。寒十九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只盯著那布满薄汗的颈脖,慢慢咽下一口口水。
  乔云飞道:“今日你不用守夜了。”
  寒十九却谨慎地答道:“皇命在身,十九不敢有违。皇上命我等日夜看顾将军安危,十九不敢有违。”
  乔云飞不愉地静默半晌,突然气急地重重一锤床铺:“拿箱子来!”
  於是十九娴熟已极地自房角大箱中取出一只精巧的箱子,又开了锁,恭敬地双手呈给乔云飞,自己却举步退出帐室,悄然站在帷幕夹层之中。
  
  乔云飞接过箱子,却不打开,流光自眼眸中流转,似是若有所思。
  时光似水,军营还依稀是当初模样,谁又能料到不过短短数年,物是人非。似乎宫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记忆流转,不知觉间思绪便飞到了半年之前……
  
  “皇天在上……我李熙……在此郑重立誓,恳求天父地母保佑云飞度过此劫,吾愿减我阳寿、斋戒三年、全心治国、日日虔诚供奉……”这祷言犹如一道阴魂不散的咒语,缠绕在难产的他身边,犹如过了一辈子般长久。
  良久,乔云飞终於积蓄出一丝气力,艰难地开阖了嘴,笑容却令李熙痛彻心扉:“我赢了。”看著床前李熙泪如雨下、悔不当初,在终於畅意、惬意地吐出胸中浊气的同时,乔云飞自己的眼泪,也一滴滴如珍珠般滑过鬓角。
  意识越来越模糊,然而仍有一丝不甘,在心底激荡,越发痛楚,益发刻骨铭心:窥觊许久的自由,近在眼前,可他竟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去品尝那味道!原来一生竟如此可笑,逃脱了一辈子的双身人的恶咒,竟然还是紧紧缠绕著他年轻而短暂的一生,犹如轮回一般又回到终点!
  他……不甘心!
  难道就以一个说不出口的宫廷禁脔的身份,了却此一生?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混杂著下体的血与痛,不断搅拌著他的灵肉,撕裂他的三魂六魄。
  他痛苦的挣扎著,却不知道自己仍旧在坚持些什麽?也许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可笑、可悲、可怜,早该放弃、早该放弃了……
  
  迷糊之中,天已微亮。
  乔云飞恍恍惚惚地张开眼,床前竟跪著一个须发半白的男子。待到视线慢慢清晰,心中一恸──那竟然是原本比他年轻数岁的熙帝!斑斑点点的银白掺杂在黑发之中,那人神色间的苦痛,哪怕是世上最悲的嚎哭也无法倾诉!
  果真是孽缘……竟然到如今仍如此执著……
  这一瞬,乔云飞仿觉是自己妖孽的双身子驯化了他、魔化了他,甚至预料到在自己过身之後,这人将如何地永坠阿鼻地狱日日受苦!
  昨夜的恨意与复仇的惬意稍解,乔云飞只觉放下了什麽一般轻松:
  活下来、为自己活下来,我不想就这样悲惨地死去!
  
  也许这一年生死之差,刹那的求生之年,第二日,乔云飞终於渡过了难产之劫,产下了一对儿双胞男婴,一名永翔,一名永翊。
  李熙果然信守承诺,立时发了若妃亡故的消息,又特特派人请回他父母双亲,私下举行了仪式将第一子乔永翔过给乔家承袭香火。
  另一方面,李熙又著人仔细谨慎地安排、小心周到地伺候,让乔云飞秘密在宫中休养了足足了两月有余,安稳地度过月内之期,助他休养生息、调理身心。
  等到能够脱身,乔云飞也立刻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京城。
  百十日过後,乔云飞再回边塞……
  
  只是,李熙的影卫们却从未走失他的行踪。
  虽未限制自己的行动,却著实是一件令他恼火之事。
  忍得久了,心情好时他便当这群人不存在;心情差时,便不由自主要发些火来,以这些无辜听命之人撒气。
  然而无论他如何气恼,那人却也从未妥协。只是明里暗里,派些人关注著他的行踪,就如同离别之时,那人幽幽无尽的视线,仿佛锁住他整个背影一般──如影随形、难以摆脱。
  到如今,更是有一件难言之隐,却非得依仗这些暗卫,更让乔云飞恼恨莫名……
  
  神思回转,乔云飞终於叹了口气,慢慢伸手拿出那箱笼中的物件。
  却原来,拿出支一见就知其精致贵重的粗大男形。
  他慢慢咬牙蹙眉,一脸羞耻又无奈地将那物取出,慢慢动作起来。
  ……不一时,呻吟已压抑不住,自紧咬的唇瓣间溢出。
  帐外的寒十九不失时机地说出一声:“可以了……”
  那一声声音仿佛不是寒十九发出的,却仿若李熙便在近前一般!
  “啊哈~~~”一声柔软得带著拐弯的轻轻叹息,带著无与伦比的解脱与羞涩,与此同时溢了出来。
  
  盏茶过後,这边厢寒十九见乔云飞心情安定些许,便又自动自发地将烧热的水打了一盆,将帕子润得刚刚好,躬身低头地端到室内床前。
  早已软瘫得无一丝力气的乔云飞,缓缓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颈脖,甚至撩开衣衫擦了擦光洁如羊脂玉的胸膛。两颗红豆随著擦拭一摇一摆,一些白痕擦干了又慢慢渗出。
  擦了不多时,乔云飞将帕子扔给十九,道:“你出去吧!”
  十九躬身而退。
04 初乳
  待到十九慢慢退出,床上的乔云飞这才放松了身子,慢慢倚靠在枕榻之上,却不入睡,只是就著榻前小几上的一杯水酒,自斟自酌、犹似养神。
  思绪不由得飘到了数月之前。
  
  却说当日若妃难产,那来自南苗的产婆王氏,立了大功。众人以剪子切开会阴,又以产钳助产,终於让胎儿顺利生出,乔云飞竟然也死里逃生、得保一命。
  外间散出若妃已逝的消息,连葬礼亦隆重行之,然而陪葬帝陵的却是空空一副衣冠,真正的乔云飞,却还在後宫内将养著。
  原来熙帝重誓之下承诺放他离宫自去,唤起乔云飞一丝生机,煎熬过生产之劫後,李熙便顺势发了若妃的丧讯,以示绝无反悔之意。
  然而乔云飞此刻卧床不起,月内三十日更不宜出房,只好强忍著一颗躁动的心,於封了宫的合欢宫内秘密将养。而李熙虽知放他离宫势在必行,却也是抱著不舍之心,拖过一日算一日……
  
  那时节,乔云飞度过厄难之後,也未知睡了多久。只知道时而疼痛时而昏沈,浮浮沈沈之间,终有一日能张开双眼,唤一声“水”。这才见熙帝小心翼翼一左一右两手托抱著两个锦绣长包裹,一脸兴奋的站立床前──原来李熙这数日借著若妃的葬事不理朝政,日夜不离地亲手侍奉左右,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他醒来。
  乔云飞迷糊中张开双眼,正正瞧见李熙俯身就榻。随著他身形动作,两张白皙幼嫩的小脸慢慢显形,腮帮鼓鼓,犹如两只水嫩的小包子,一只闭眼张合著粉嫩淡红的小唇、时而吐著泡泡;一只的小脸儿却显得略微发红发粉,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珠子,呵欠中四处张望著,却不知在望著什麽。
  乔云飞望见这两只小巧玲珑的尤物,不由得一恸。待到李熙轻悄悄将他们凑上前来,心下一软,仍是伸手抚了抚那近乎透明的脸蛋儿。刚一触碰却又闪电般收回,只因那嫩滑的触感,令他觉得那小脸马上会被自己碰碎!
  一滴眼泪立时滑落乔云飞的脸颊。心中更如被搅和般混乱而疼痛,却被那婴孩的奶香,带起一股难以自拔的甜腻。
  “云飞……你看他们多可爱,只求你抱抱他们……”
  乔云飞侧过脸去,李熙却将两只包子凑到他枕前,一左一右的小心放好。乔云飞产後无力,却也推拒不得,只混著那阵阵奶香,慢慢又睡去了。
  
  再次睁眼时,乔云飞只觉一股涨痛刺至胸前,难耐而醒。慢慢用手摸索,只觉胸前硬邦邦痒痛如万针穿过。
  不过摸得半刻,那股瘙痒及涨痛越演越烈,只觉胸前两乳突突地鼓出,坚硬如铁却又炙热如灼。更为难堪的是,不过轻轻搓揉一二,下身却不自觉地硬挺起来。
  半年不曾获得纾解的身子一旦被挑起情欲,便再也难以妥协。勉强收束心神、闭眼隐忍,但乳尖既痛且涨,下身又痒又热,连日来睡得多了,竟是辗转难眠。
  数个时辰过去,眼见窗外日光渐因偏西而退却,四周静悄悄无人惊扰,婴孩也不知在何时被抱走……满身热汗,连後穴仿佛也随著双腿的微微挪动而汩汩有声。
  ──他终於向这具难耐的身躯投降。
  於是悄悄探手向下摩挲,想要趁著无人早些解决。恍惚之中,禁不住低低呻吟起来:“呵……”
  
  只这一声,在外间打盹儿的李熙就立时凑了过来。“云飞,怎麽了?”
  乔云飞登时尴尬地脸都红了。
  原来他双手探入胸前、身下搓弄,那薄薄的丝帛锦被高高鼓起,是如何也遮挡不住的;一股麝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李熙尚未回神,急忙忙走近榻前。
  “别过来!”乔云飞不由大喊,仓促间指甲划过硬乳,又是一声惊呼:“啊!”
  这时熙帝以为他旧伤又发,也顾不得他的推拒,几步窜到床前微微撩开锦被:“啊!”
  久病初愈的丰腴身躯顿时暴露在眼前。
  两条修长而隐藏著力量的双腿,一条折起,一条伸长了、大块的腿肌绷紧,手指尴尬地想要遮掩,却怎麽也遮不住两腿间的部分──玉茎翘起,李熙不由得拨开那手,而慌乱中的乔云飞,还保持著一手抚胸的姿势,待到反应过来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已经捧起了微微滴泪的那话儿,小心翼翼的抚弄。
  “嗯──”铃口的微微撩拨,已让乔云飞忍不住轻哼出声。这一声如火上浇油,李熙立刻俯下身来、一口吞下犹在抽搐充血的那处。随著舌头舔弄龟头、十指撩拨安抚两颗胀大的囊袋,乔云飞的大腿肌不断绷紧、松懈,腰身也随著那舌的逗弄与缠绕而一弹一弹。
  唧唧的水声淫靡的响起,此时,拒绝的话已然说不出口。
  “嗯嗯──啊哈……”乔云飞不断呻吟扭动著身躯,舌尖沿著阳具外皮的边缝逡巡,喉咙夹紧不断按压著敏感的头部,而双唇则越来越紧地裹著茎身。李熙双手也不闲著,时而握环扣紧根部,时而从上而下地挤过,时而又手指舞动把玩越发胀起的两丸,舔吸吹扫压伴随著时不时的轻咬,让乔云飞不由流下泪花,不断地抬高臀部、一起一伏地迎合。
  李熙手指下滑,顺势侵犯早已饥渴万分的花唇,一指慢慢探开两瓣肥厚的花瓣,摸索著找到秘花深处的宝珠,突而以指甲抠弄。“啊啊──!”乔云飞如鱼跃般弹起,双腿急切缩起,却又怎能阻挡半分?
  不多时,晶莹的蜜汁横流,一片片自花蕊滑落,而菊穴也随著逗弄,时而紧缩、时而大张了小口似乎在呼唤著什麽。乔云飞已迷失了神智,迷蒙中喃喃:“给我……快给我……”
  李熙这才抬起头来,轻轻舔弄他薄而干的两片唇、深深吸吮──他已有小半月,没有获得亲昵的许可了……乔云飞给深重的吮吸逗弄得意乱情迷,双唇红红地充血肿起,李熙尤不满足,透口气又俯身去亲,伸长了舌头去探入他口中,细密地扫过每一颗牙根,带得乔云飞酥麻阵阵,只觉腰间一股股战栗如电般闪过,顿时缠紧了双腿不断扭动,仿佛要将自己搓揉进李熙的身体里去。
  双舌交缠,滋滋声中乔云飞早已被撩拨到了极限,忽如饮泣般抽气,李熙这才猛然抽回舌头,带起一串银丝,如饿极了的猛兽般向下吻去。他舔过乔云飞高昂的下颌、绷紧的颈项及锁骨过後,这才发现白玉的胸膛上两颗红乳已高高竖起,随著一呼一吸不断抖动,活色生香。
  李熙伸出舌头轻轻触碰那乳尖,“唏──”乔云飞立刻猛然抽气、弹起身躯。然而重重压在他身上的躯体显然不容他躲闪,李熙放慢了动作,绕著那淡红的乳晕不断舔弄。瘙痒犹如随著这动作,不断一层层地迭起,最渴望被碰触的地方却无法得到一分安慰──乳孔早已张大,随著其主沈重的呼吸声而一张一合。
  待到乔云飞几要哭泣,双腿也不断重复著抬起、弹出的动作时,李熙这才伸出舌头,轻轻的又碰了碰那渐渐的乳头。“啊──”分身抽搐著溢出几滴晶莹的泪滴,一大片蜜汁从花蕊中喷洒出来,顿时沾湿了两人交缠的大腿。
  那激起这一切的舌头却毫不退让,犹如被粘在了乳尖一般紧紧抵著那竖立著抖动的尖头、不断抵紧。另一只乳头也没有闲著,李熙伸出一手,犹有节奏般一捏一捏那乳尖,疼痛夹杂著瘙痒夹杂著一股胀意被封死的难耐,令乔云飞全身不由随之一抽一抽,肌肉不断抽筋一般地抖著。
  舌头又动作起来。顺著乳孔不断探进去撩拨,时而整张软绵绵的嘴唇将整个乳头含住,紧紧缩紧,时而可恶的牙齿咬住乳根、轻轻左右磨起来。“哈啊──哈啊──哈啊──”乔云飞几乎要禁受不住一般,急促地呼吸著,涎水、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而下身也紧紧龟缩在一起,连秘花也收得一缝不见──仿佛在紧张地等待著下一个考验。
  李熙突然重重一吸,“啊啊啊──!”乔云飞瞬时弹动身躯,随即又四肢瘫软地再不动弹──敞开的秘花处,一滩滩汁液几要流干,竟是就此高潮。
  一股奶香自吸开的乳尖处溢出,李熙咂咂嘴,原来真是甜香的奶汁!极端的快意顿时从下腹涌上全身,犹如火烧,他急火火地含住那乳头,犹如饥饿的婴孩般猛力吮吸,甜香的初乳随之汹涌而出,而刚刚解脱一次的乔云飞,修长的双腿随之抬起又放下,难耐地摩擦起来。
  “啊!啊、痛──”随著乳汁的泌出,乔云飞觉出一股痛意缀在乳尖,不由哀吟起来。李熙小心翼翼地放慢了动作,先以舌头轻柔地安抚那竖起的乳头,待到乔云飞渐渐平静,这才慢慢地继续吸乳的动作。“啊哈──”原先缠绕不休的肿胀之意,随之初乳的溢出而渐渐消散,乔云飞竟然舒服得呻吟出声。
  李熙却不是全然地吸取那乳汁,不时地弹出舌头,抵住乳孔,或者撩过乳根那一颗颗小小突起,渐渐令乔云飞感觉一股不足的空虚之意又升腾起来。另一只乳头得不到解脱,更被两只指头轻轻捏揉著堵住了爆发口,更觉难耐。
  难以形容的种种感受交杂之下,乔云飞於意识模糊之中伸出了长腿,紧紧缠绕住身上人,小腿不断上下游移、脚背也时而弓起时而绷平,无意之间的诱惑,撩拨著李熙的臀腿、更令身上人热情勃发。硕大的龙阳随之胀得更大,李熙微微抬臀,伸手将缠绕在身後的两腿掰得更开、抬到几近腰间,猛力俯冲──“啊──!”乔云飞似畅快似高吟地喊叫一声,粗如儿臂发的龙根已然毫无阻碍地重重插入了花蕊,咕唧咕唧、一片蜜汁随之挤压了出来。
  李熙重重压了下去,顺手将乔云飞的双腿自臀间拉得更紧,随即卡住柔韧的腰身,又重重俯身去咬噬那已被吸得空空的右乳。随著他俯身的冲力,鼓胀的囊袋也几乎要挤入蜜穴,乔云飞急促而沈重的呼吸著,绞紧了男人的腰臀,大张著腿胯,如泣如诉地呻吟:“啊哈──啊哈──”
  然而李熙却并不抽插,只以龙根紧紧抵住柔软穴内的最敏感点,慢慢而又重重地蠕动,嘴中也尽了全部力气地吸吮,终於一股未尽的乳汁再次喷出。被充实的花蕊在这重重地刺激下,自发地死死咬住粗大的肉棒,每一块嫩肉随之不听话地一一跳动起来,两人如同连体婴一般经历著这短暂而又份外奇异的一刻……
  不久,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弹动、撞击,每一次深重的撞击,都带起蜜汁似溅!乔云飞难耐地伸手想要抚摸左乳,却被李熙强硬地制住。直到他犹如要崩溃一般地哀鸣成声:“涨……吸──啊!”李熙才猛地含住那颗被冷落了半晌的乳头,重重吮吸。“啊啊啊──”
  下身的动作与上身的相连似乎又互相冲突,每次两人折起身子拉远距离,紧缩的牙齿及嘴唇便扯得乳头被直直拉起;每一次两人相撞、龙根直入深处时,李熙又重重吻上乳晕,将那颗可怜的缇子吸得滋滋作响。不到半刻,又一次冲撞之下,根处的囊袋将秘花撞得飞散,乔云飞浑身抽筋过电一般地抖动,花穴随之紧缩,将李熙整个根茎连同囊袋也紧紧包住挤压!
  “嗄──”低沈的叹息之中,茎头在蜜穴中抽搐,不一时勃然喷洒。
05 离情(H)暴更!
  两人紧紧贴合著,一时半会儿都扯不起力气动弹。一呼一吸之间,热汗淋漓的身躯相互黏贴,似乎一股热切又慢慢弥漫起来。
  乔云飞闭目良久,此际已然清醒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怨恨是恼怒是羞涩还是情动余韵。仍旧缠绕在李熙臀间的双腿慢慢想要滑落,只一动,便带动那话儿在身子内抬起头来:“嗯啊──”
  就是这一声轻哼,一股白汁从缝隙中缓缓而又肆意地流出,黏糊糊、粘腻腻,咕叽咕叽的一点点声音忽发忽藏,两人霎时呼吸都重了几分。
  乔云飞不敢再动,然而两人重重地贴在一起,喷洒在脸颊的呼吸是那麽的清晰可闻、犹如热浪一波波的袭来,随时都可能翻天。
  於是,乔云飞及李熙,就这样难得的相互凝视。
  李熙眼中的哀求及不舍如此露骨,逼得不及寸间的乔云飞转过双瞳,遥遥望天。然而仍旧钉入穴内的龙根却越来越鼓胀,恬不知耻毫无软下去的迹象。
  “滚出去。”乔云飞突然发声,声音虽轻却冷,又还带著些情潮过後的嘶哑,以及掩盖不住的羞悔。李熙听得此言不由神色一黯,慢慢撑起身子想要退出。
  然而嚓地一声,那话儿将退未退,摩擦间带起一股情热,李熙的这一动作,令早已通晓“媚”字诀及“骚”字诀的乔云飞,顿感既痒又骚!他竟不由自主地绞紧了双腿缠住李熙身子、蜜穴亦如活物一般、将那物紧紧含住,不断吞咽!
  李熙经这一激,突然懈力,一哼之下,竟然半途而废、又重重插回了花蕊之中!
  那物出乎所料地正正击在敏感之处,蕊心顿时抽搐著收缩起来,龙根也随著这非同一般的意外刺激而涨得巨大!
  两人再也无法佯装平静,一个动弹著要抽出,一个弹起身子要挣脱,擦枪之间,火势蔓延,那硕大之物,被牢牢卡在收缩的蜜蕊之中──“啊哈──!”乔云飞一个似哭的喘息,那物卡在身体深处,青筋一胀一胀,激切的脉搏自内传来,两人化为一体,无法分离!
  李熙喘息片刻,终於再也按捺不住:“云飞……云飞,给朕好吗?”
  哀求声既轻且切,乔云飞闭目侧头,不再言语。
  李熙观他神色,知道他这不愿作答的默许,小心翼翼地微微动弹,渐渐转至大力抽插起来。而乔云飞随著他动作,也逐步忘我,竟然辗转承欢,主动配合。
  床榻咯吱作响,情到浓处,李熙将乔云飞一把抱起,“啊!”分身进到更深,乔云飞也软软瘫在他胸前。李熙伸出一手搓揉著乔云飞勃涨的玉茎,口中也不闲著,牢牢吸吮那红肿的唇瓣,双舌纠缠不休,二人犹如连体婴般不断弹动。
  一股股汁液随著起伏及胸膛间的紧贴和搓揉,慢慢溢出,将密不可分的胸膛沾得湿滑。甜香及麝香满溢室内,“啊、啊啊”的哼声随著起伏,也破碎得若隐若现,份外妖娆。
  乔云飞早已不知自己在喊些什麽,骑乘在李熙胯间,犹如浪潮中的小船一般,癫狂似醉。不一时,混杂著龙精的蜜汁随著拔出的动作大量喷洒;李熙将他翻过身来,抽出尚未发泄的分身,俯下去埋首桃瓣之间,激起一声尖锐而又淫荡的媚叫:“啊──”
  腰臀抬高到极限,乔云飞已然顾不得自己如一只大蛙般高抬後臀的姿势;舌头犹如活物般在囊袋、褶皱间舔弄,然後又探入光亮湿滑的花唇一寸寸扫过,时而如鞭打般敲击那敏感的缝隙,随即又顽皮地吸干蜜汁,啧啧作响!
  最後,灵舌终於来到一开一阖的後庭花,慢慢挑逗著每一毫厘的褶皱,直至那处犹如蔷薇般慢慢绽放,这才令人难耐地探进菊芯、一步步探深、鞭笞著早已瘙痒发麻的内壁。扫到一处时,乔云飞突然登紧了双腿高昂头颅:“啊啊啊!”玉茎充血发红发紫,那最最痒处随著舌头轻轻的触碰,激得他双眼上翻几乎发狂!
  待到头颅复又低垂至枕,乔云飞模糊地呜咽著,随著舌头的每一次动作而不断弹动高高翘起的桃瓣。
  李熙整个人趴伏上来,舔弄著他红透的耳垂、直至充血肿成热热的小珠;胀大的阳物却依旧未进入,只紧紧贴著滑溜的臀缝,随著乔云飞耸动的动作而在密缝间滑动。情潮一波波涌动,趴伏如犬的男人一边禁不住垂泪,一边狂放地扭动著肢体,想要得到安慰:“进、进来!唔、啊!!”
  李熙龙根也顺理成章,终於插入久候的菊蕾,扳过他脸颊,侧头又是一吻,吞下战栗的呻吟。一吻过後,熙帝突然从温情改为暴躁,两手抓起乔云飞支起的胯部,紧紧贴著他开始急促而的抽插:“啪啪啪!”拍击声节奏地响起,床榻似也随之起伏。乔云飞早已如渴似狂,此刻高高昂起了头颅,颈项被拉得细长,腰却几要贴服床面,泪珠儿似的精水随著撞击,自他铃口不断滴落……
  “喝──云飞……云飞……喝啊──朕……舍不得……舍不得你走……”李熙自潮浪之中的呼唤一声声敲击著他的耳畔,不断在淫靡之声中回想,似已铭刻在心……
  也不知几回缠绵,床榻已一片濡湿,谁的泪,沾湿透了床头。
  昏过去前,乔云飞半醒半迷离,低低地回应一声:“我恨你──”
  
  放浪过後,空虚袭来。
  乔云飞醒来时,独自卧在已被重新铺过的床上。四周无人,室内虽是暖烘烘,却犹觉寒冷空旷。
  他再没见到李熙。总是昏睡的时候多些,然而每次醒来时,却不知为何浑身酸软,连时时胀痛的胸乳,也干瘪的酸肿不已。
  能下床沐浴之时,浑身青紫红痕,乔云飞怔怔看著,知道不久後的某天,它们终将消退。
  
  每日未时,嬷嬷们总会簇拥著白嫩的包子,前来问安。永翔之名,乃是乔云飞亲自取的,於是李熙喟叹一声,将第二子取名永翊。
  每一次来时,两只被喂得饱饱的包子,总是睁眼的时候少、瞌睡的时候多。时而吞吐些奶泡泡,时而又一张一合著无齿的小嘴,似乎在拒绝什麽。
  无人之时,乔云飞终是慢慢抚上他们玉豆腐一般的脸庞,心中也不知是爱是恨是怜惜是不舍。终於某天,他命人传来嬷嬷:“他们每日里何时喂奶?”
  “回娘娘,二位主子每日丑中、寅末、辰中、巳末、未中、申末、戌中、亥末各用膳一次,每隔一个半时辰。”
  “明日未时将他们带来。”
  “是!”
  那日夜里,半睡半醒之间,恍惚有个黑影缠绕过来。浑身的敏感之处又被搓揉捏弄,那黑影似乎要将他咬碎了嚼烂了含在口中一般,舔遍了他遍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红肿的珍珠被深深的吮吸,每一次,都仿佛要将他灵魂吸走一般;勃发的玉茎被深深的含住噬咬一般地吞下去、吞下去……直至黑暗的甬道深处。当他被巨大的火热充满时,四肢都被如蛇似虎的黑影紧紧纠缠,就如藤蔓般总蜿蜒在一处,紧密地寸寸粘贴在一起,被滑腻的汁水紧紧黏住、无法撕开……黑影缠著他、圈著他、禁著他,抵死缠绵,直至意识消逝的时分,乔云飞仍知道,那黑影不会离去……
  
  第二日,嬷嬷依时抱来两个婴孩。乔云飞挥退众侍,慢慢掀开了被褥,赤裸的胸膛袒露出来。他艰难起身,将两个孩子抱在胸前。不多时,慢慢弥散的奶香吸引了犹自闭著眼睛的玉童,两只包子渐渐黏得更紧,小口自发地张开,含住了被塞到唇前的乳珠。
  “啊──”乔云飞忍耐著被同时吮吸的疼痛,一直一直没有放开。
  就如此,他与永翔、永翊难得的相处了一日;分别时刻来临前,乔云飞小心的在吐著泡泡、吃饱喝足的白玉豆腐皮上,轻轻印下两吻。
06 代价(H)暴更!
  ……离宫之路,近似於一个懵懂而又诡异的梦境。直至在老家庄子的木床上醒来时,乔云飞才稍稍脱离了怔忪的疑思。
  独自一人的宅院内,任凭他随走随逛。
  又是一年冬来时。南方的落叶於冬日才飘落,枯枝渐渐袒露出来。然而每一日,庭院里依旧整洁。
  乔云飞知道,这必又是李熙暗中派人跟著自己。
  只是当初仅在禁宫,就有五名影卫,那麽如今,怕不是有十人、十五人?
  久未抚摸的长剑,锋芒依旧,却仿佛要拿不起──一旦拿起,总会想起当初,合欢宫内,夹著男形赤身舞剑的狂浪与羞耻、夹杂著酥酥麻麻的一股骚意,令他几乎要将那把爱剑丢弃!
  ──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看过自己耻辱淫荡的模样?
  ──罢了、罢了,今日竟能活著离开,已是再世为人了。
  慢慢修养、慢慢恢复,乔云飞独自一人,於家乡故宅中,犹如冬眠的蛇熊之类,龟缩著,舔舐伤口。
  半年时光,他已能穿著人模人样的衣衫,於村镇中行走一番而不再羞耻到无地自容;半年时光,他终能握紧长剑於庭院中狂放地乱舞──唯有这样,仿佛才能忘却那两年的荒唐梦魇!
  然而,不是没有代价的。
  偶尔夜里,虚空袭来,那股发自体内的痒意让他辗转难眠,冰冷的井水也难以扑灭欲望之火。初时日日煎熬,渐渐转为数日,然而拖得久了,胸前的胀痛、体内的瘙痒几令他长时间的勃发不灭。床榻一遍遍被夜里的春梦濡湿,第二日再被手忙脚乱又心慌意乱的他毁尸灭迹。
  他已然,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排泄无法自主,全凭包裹中不知谁人放置的,厚厚的一把软管。
  为人之尊严的恢复,与淫靡身体的不由自主,令他更为压抑、更为恐慌。白日间理智指引著他,竭力去恢复旧日的平静与坚定;夜间,神智在折磨之下几要崩盘──撑了数月,终於撑不下去了!
  夜深月藏,万籁俱静,乔家深深的宅院内,有人酒醉之下,时低时高地呻吟著。那名男子艰难痛苦地在榻上挣扎,犹如要扯裂自己一般抠挖著勃发的下体,玉茎被扯得青紫,胀痛的乳珠几要流血,随意抓过一把狰狞的石子塞入,疼痛及鲜血顿时掩盖了欲望的原罪。急匆匆用颤抖的手拿起一支软管,慌忙中又几次插错,抽搐的男根却越发肿胀,不一时尿水和著血水,随著一声长长的呻吟洒落。
  不过几日,旧病复发一般,石子的摩擦及疼痛,已然无法抑制那羞耻的渴望。乔云飞希冀有一根鞭子能抽打自己,将那时而被压下时而又不听话浮起的隐秘欲望给狠狠地鞭笞殆尽!直至某日清晨,张开眼时,外厅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小箱子。以颤抖的手打开,里面竟是大大小小不一的各色鳖甲男形、牛肉男势,以及各色伤药、软膏。
  他立时掀翻了那箱子。最隐秘的秘密,时刻担忧著被人发现的过往,原来早已经袒露在不知多少人眼前!
  半年过去时,乔云飞也如同被从内心再次调教了一番。当他终於按捺不住,伸手去够那只万恶的箱子时,有一部分坚持的自我随著这一举动远去,再也不复返──唯留下白日里道貌岸然的影子,维持著旧观。
  然而也不是没有改变的。
  他渐渐将自己一分为二,一部分,将两年的噩梦完全抛弃,渐渐随著回归军营而日益强大、日益坚挺;一部分,犹如一个私藏的隐秘的销魂春梦,只在夜深人静时,宁静地悄悄地随著那箱子的打开而释放。
  
  ……过往终究是过往。乔云飞强制著将自己当做有著隐疾的一个普通男人,并且,如今他身在军营,昔日的梦想与渴望,昔日的神采与理智,与日俱增地,慢慢充盈其身。起码,他令万人之上的天子,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万籁俱静,帐外寒十九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回忆:“将军,该歇息了。”
  乔云飞收回神智,长叹一声。
  自李熙知晓他的尴尬状况时起,善於模仿人声的寒十九就被派遣而来。不知是一股憎恨还是怨怼,乔云飞明明自知难受,却也宁愿虐待著自己,不愿意让那寒十九带著似於熙帝的声音靠近。
  然而每次,总是妥协。毕竟对於这名贴身近卫来说,皇帝的命令才是至高无上的吧。日子久了,乔云飞也渐渐散去了初时的尴尬与恼怒,渐渐无奈地习惯。
  擢为宣威将军的圣旨来时,同来的还有十五名近卫,以及带著小意讨好的宝剑、珍药及玩物,其中更有两件小小的金红肚兜。原本乔云飞还无时无刻不堤防著莫名的窥探,如今倒好,影卫们都摆上了明面,罢、罢──那人若隐若现的纠缠,恐怕自己一生也无法摆脱!
  散漫的思绪终於抽回,乔云飞将手中玉杯搁下,吹灭了灯火,渐渐睡去……
07 进退
  此时封泰异军,经两年的厉兵秣马,已逼近两国接壤的玉门。
  玉门名副其实,乃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关隘。整个塞北以戈壁、高原为主,地势极高,一条河西凹陷的走廊则是大地断层陷落的地堑盆地。万民沿著弯弯区区“几”字形的长河而居,少数倚山脉、面长河的地方,便是建城修塞的最佳选址。玉门便是其中最北一座关隘,北有延绵不绝的阴山,南有滔滔东去的育子河,往西是巨大的内陆湖泊隔绝道路,往东则是天然形成的三岔河道;整个城池又坐落於地堑之边,乃是来往兵路、商路的重要节点,故而有“天险玉门”“宝关玉门”之称。
  然而,即使是天险,不过十数年之前,也曾完完全全地被封泰洗掠过。可见任何天险,都敌不过一个“人”字。
  玉门左右两侧,又各有一城。一座靠西南、临乌岭,乃是银关;一座正东,也倚阴山而立,名曰雪川关。
  而此际,魏军营中,则正激烈地争论著作战方略。
  方略有三:
  一则,如何分兵守三关?如果银关、雪川被夺,则将以掎角之势包围最为繁华最为重要的大关玉门,而十数年前,封泰正是凭此将玉门收归囊下,此後又一口气踏平了燕郡十城。
  二则,是否出战?据探报,封泰此次来势汹汹,兴兵八万,几乎集中了所有兵力。而整个三关,满打满算,不过区区两万五之众,扣去守城五六千,也只有两万人可以与之敌。
  三则,如果出战,何处出战?若是敌军从东侧三岔河口绕袭雪川,则最宜在阴山山脚、河汊处於之一战;如果从阴山、乌岭之取玉门,则恐怕战场则要选为那一坦无疑的戈壁……这无疑将会是一场艰难的硬仗,谋略与计策也可能起不到分毫作用。
  各路武将打的是各有算盘。云徽将军王慕,族中世代军功,自然是自视甚高,其表兄王墨,又在与封泰之战中屡战屡败、最後身死沙场,为名为仇,便无论如何都想著要出军击敌,生怕死守。也有不少人巴望著死守至朝廷增兵、增援。众人议论纷纷,到底是王慕无法服众,大半日下来,也没得出个众望所归的结论。
  整个帐篷内喧嚣斥天,热火哄哄,乔云飞却静坐在帐角一张毡椅上,於阴影中默默不言,似睡似醒、似笑非笑地,身在局中心似局外。王慕忽而眼角一转扫到他人影,乍然气得几乎胃炸。自己这边与军中那帮得理不饶人的老油子们炒的几乎翻天,诘难一重重地如个紧箍咒般的套上来,这人居然还顾得优哉游哉地在一旁隔岸观火!
  他几步从人群正中走到帐角、装作不经意地踱到乔云飞身畔,实则语带挑衅:“乔将军似胸有成竹啊?你怎麽看呢?”众人顿时都安静下来。
  “乔某以为,”乔云飞慢条斯理:“当今圣上曾塞北亲征,此次封泰攻来必会尽快增援,我等不如静守三关。当务之急,是要派遣探子去摸清封泰兵力、兵路,以在来日大战时掌握先机。”
  “乔将军说的是!”立刻就有几人不要命的喝彩。
  王慕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个宣威将军,看来诚心与我对著干了!“谁都知道如今大军压境,探子送出信儿来越发不容易,近十日,我们已未曾得过一封消息了。不知乔将军有何妙计?”
  “既然信送不出来,不如找人混进去取?”乔云飞微微一笑:“封泰军中,恐怕也并非铁桶一座,何况他们是几部联合,虽有单於统领,总有短板可循的。到时多派出几个女子,以流莺身份混入各军,再将各路的讯息几相一合,便能多掌握些封泰的动向。”
  “好!”“好!”几名老兵齐声附和,俨然已以乔云飞为首,形成了与王慕对立的一派。
  “你──”王慕一股气憋在胸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女人成得了什麽大事!这里是杀人不见血的沙场,你们难道就妄想靠几个女人打入敌军深处?这里就只有军妓和城内的流莺,经得起什麽事?”
  乔云飞意见遭斥,也不恼怒:“是。”竟是再也不发一言反驳。
  帐内顿时又静了下来。
  打,不好打;守,不愿守。
  内中一个贼眉鼠目的幕僚狗腿,名唤高才的,一心想著巴结讨好王慕。见主将被众人逼得怒火中烧,鼠目滴溜溜直转,想要为其分忧。不想一眼溜到乔云飞那处,顿时不由得一笑。
  “启禀云麾将军,在下不才,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说?”那人躬身对王慕做足了礼数,这才捻著胡须做那成竹在胸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斜斜瞥著乔云飞处。
  己方有人解围出策,王慕自然求之不得。
  “既然营中女子不可信,不如找出几个长得纤瘦些的男子来,乔装打扮一番,扮作女子混入封泰军中!”
  “哗──”众人哗然。谁知那人火上浇油:“在下看乔云飞将军,有勇有谋,又美若女子,便能担此大任!”
  众人顺著他话语一看,只见帐篷角落,似笑非笑眸若闪光的乔云飞,正正坐在那毡椅上,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如羊脂玉的脸颊,似若飞霞涨得通红,一头青丝随意扎著,薄薄的唇瓣被咬紧、露出一点白膏似的牙齿,竟真是……
  室内落针不闻。半晌有人回过神来,大怒道:“乔将军身为男子,竟被你这个污秽小人比作女人,老子宰了你!”那冲动的大汉孟可立时被人拦住,王慕这时笑道如偷了腥的猫儿:“孟可!你也太不把本将军放在眼中了!高才不过是为了大局著想出谋划策,何况说得也是事实──”说著他把眼一转,“乔将军确实比许多女子还要……”话音未落,又有几人遮不住心中思量,悄悄将目光扫过乔云飞上下。
  王慕语调一转,仿佛公事公办:“此计也是乔将军提出的,我等不过是为乔将军分忧,想要将这一计施得尽善尽美。不知乔将军如何认为?”
  众人安静之中,乔云飞似平静如水,话音如珠子般轻轻落下、盖棺定论:“唯有训练有素的男子才能与封泰的探子顺利接应,也不会出卖我城中情形,此计甚好。就由我去探封泰中军。”
  唯有随时侍奉在侧的寒十九,正正垂头站立於乔云飞身後,一双眼盯著他背在身後的手:捏了拳又松,松了又捏紧,几度过後,张开若怒放的菊瓣,慢慢回归平静……
作家的话:
地理纯粹瞎掰,本文架空、架空!特别後悔写了龙颜那一章,特别後悔不写纯肉文,555.
王慕飞改名王慕。哎,名字太好了,起错了,之前错的部分,以後修文再改。
08 深入虎穴
  封泰军自西北向东南而行,一路大军逶迤。因是骑军为众,行速极快,不久便分部族而驻扎在阴山与乌岭之间的高原地带。这里,乃是自玉门往关外的必经之路,无论是来往商贾,还是进军关内,只有这一条被数百年来摸索透了的坦途。
  封泰辎重不多,粮草也是分散了各部随行;一路上零零散散的供与商贾落脚的村落,便通通遭了难──这也是封泰人的生存之道,只要有战,便如蝗虫过境般,吃透里外。村人们倒不一定会被俘虏或杀死,否则今後数年里恐怕再无一人、一田存在於这封泰与魏国之间;只是猪羊鸡谷和美酒,都被吃光喝尽。
  幸好淳维早有下令,不许洗劫、掳掠──雄鹰不会将目光落在败草上,玉门关内的丰沃的大好江山,才是他的目标。
  然而商贾们却不在其列。谁人都知封泰贫瘠,除了皮毛及稀少的一些特产,拿不出什麽好东西来。商贾们往往由此继续向西,去与遥远的波斯诸国做生意。故而只要途经、撞见,便会被强盗般的军队就地拦截、连人同货物一起,撕得粉碎,让封泰人在战前品尝到甜头。
  各个部族之间也约定俗成:谁先遇到,“货”就是谁的。然而总有一些坐不住的,日日带著几百人突进於大军之前,想要抢先扫些战利品。待到大军驻扎,这些不安分的莽夫猛将们,便往往以此而争执──淳维并不阻止部下们,鲜血能够令猛兽的血液更为沸腾,巨大的身躯更为警醒。
  入夜时分,正是例行巡视完毕,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喝及喧嚣。淳维喜静不喜闹,因此帐子倒是被诸个亲兵围得远远,能在他帐外闹到如此的,又能是谁?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掀开帐子一看,弟弟塔卡拉著一群人浩浩荡荡、嘻嘻闹闹地过来了。
  正待转身,忽见弟弟身後几个身穿长衫的女子,为中的一人尤其高挑、份外醒目,在队伍中随著推搡若隐若现。那纱裙,如仙子的彩虹随风飘起,踉跄的脚步衬托出玲珑的身线,一层薄纱遮挡不住,若隐若现细长窈窕。可惜仙女被反束著双臂,一张淡白绿的面纱也垂落一边耳畔,露出一双如星的眸子,镶嵌在不算豔丽的妆容下。
  “哥哥,看我猎到了什麽!”塔卡隔得老远就大声地呼喝起来:“一队流莺!”因是觉得这次的猎物过好,塔卡不愿独享,故而将他们领了过来。
  淳维转身如帐,端坐在正堂前,凝视著一个个流莺被推搡著进入帐中,如同一阵带著浓香的彩霞飘入。
  十几名女子依次而入,有的赤裸著纤腰,有的暴露出鲜美的胸脯,有的却穿著略为保守的长裙,末尾一名盲眼的老人,拿著把胡琴跟随在後。
  老人在拿著金铃的女子的搀扶下走上前来,率先跪下,颤颤悠悠地道:“单於大王,小的们乃是在塞外流浪的乐坊,常年奔波游荡於波斯。近年来辗转回乡,请大王享用我们的侍奉及歌舞,绕过我们的性命。”
  其余女子也顺势而跪,温香软语地齐声道:“请大王享用我们。”
  单於不置可否,问道:“常年游荡於波斯?那必是会几句波斯话了?”
  老人俯首道:“这几个孩子倒是不会,平素都是老朽专责外务。”
  “游历了几年?每年所得几何?”
  老人微微偏头,似是在回想:“自从……大约、三年半。每年所得,不过六七百里亚尔,勉强糊口而已。今年回来,原是想著从波斯学来的歌舞,也许在别处能够赚得更多。”
  淳维点点头,一面以一双鹰般的眼睛打量著堂前众人,似乎是在估量著到底能赚得多少,一面轻轻侧头道:“把穆尔多、雅各、阿提拉他们都叫来。”
  一面的近卫垂头领命而去。
  “你们起来吧!今天我要看看波斯的歌舞,是不是如传闻中一样香豔……”塔卡二十来岁,皮肤与他哥哥一样黝黑,却显得不那麽稳重。他仿佛受不了这拘谨的气氛,打了个呵呵命众人起身,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淳维旁边儿。
  忽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来人!把上次得的那个香拿来!对,就是从那批白苗处抢来的货!”
  众人也纷纷听命起身,一忽儿更多人涌入高大的王帐,竟丝毫不觉得拥挤。
  来者们纷纷向单於行礼,依次落座;一侧侍从焚上了香,将本来就弥漫著各种粉香味道的帐篷撩拨得更加活色生香。
  封泰人直来直去,不善也不屑於掩藏自己的欲望,此际见到这麽多穿著美豔的女子,不由得呼吸纷纷粗重起来。
  塔卡向那领头的尤其美豔的女子一点头,只见她慢慢向上伸长了手,轻纱跌落下来、露出纤细如玉的手臂。众人屏著呼吸,看见那葱白的玉手如银杏叶般摇摆起来,越来越快,腕上串联著一串金色铃铛,随之叮叮当当作响;手背上不知贴了什麽银粉金粉,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
  女子慢慢如蛇般扭动著腰臀,纤细的小腹袒露出光滑的皮肤,可爱的肚脐随之一张一合,而一旁的老人也慢慢奏响了胡琴。
  随著乐起,其余女子便一齐开始舞动,余下几个穿著稍微朴素些的,便纷纷吹起奏起了笛、琵琶、手铃等物。各色乐器杂烩一堂,果然是一支走南闯北的乐坊。
  乐曲越来越欢快,居中的女子开始不断旋舞,蹦跳间本来就不甚严实的纱裙飘飘荡荡,周围的汉子们纷纷忍耐不住,“啊!”地一声惊呼,原来是一名络腮胡子忍不住,突然将边上一个跳舞的扯到近前,搂抱在怀开始动作。
  见状,众人纷纷也忍耐不住,揪住近前的便开始喘息著亲热起来。淳维对周围的纷纷扰扰视而不见、端坐在上,好整以暇的欣赏著歌舞,兴致盎然,只一双眸子散发著兴味的光。
  也不知舞了多久,众女纷纷呼吸急促起来;而堂上的歌舞也散去了,真正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因著淳维叫来的人并不算多,女子反而绰绰有余。有那受重视又大胆的近身心腹,也纷纷挑中个喜欢的就开始上下其手。如兽般的喘息声、引发兽欲的娇声浪语、操著陌生语言的男子呼喊,充斥了整个帷内。
  单於突然命道:“没有人陪伴的女子,用手。”然後拉了那领舞的女子抱在怀中,搓揉起她那鼓胀得几欲喷出衣衫的一对儿奶子。
09 盛宴(肉沫儿)
  单於突然命道:“没有人陪伴的女子,用手。”然後拉了那领舞的女子抱在怀中,搓揉起她那鼓胀得几欲喷出衣衫的一对儿奶子。
  奢华的王帐之内,盛宴伊始。
  
  一阵阵浓香缭绕,莺声燕语和著各色汉子的调戏欢笑,更显荼蘼。或浓妆或淡抹的女子们身著豔丽轻纱,倚靠著一个个封泰大将、贵族,扭臀摆腰,唇齿逢迎,衬著暮色灯影,令人迷醉。
  奏胡琴的瞎眼老头儿早已知情识趣地避退一旁、躲避於阴影之中。而婀娜多姿的女子们早已纷纷罗衫半解,或坐於男人腿上,或翻滚在厚重的毛皮地毯上,呻吟一阵阵忽高忽低、一声声叠在一起,娇声颤颤、人影依依,随著暗香浮动,一片淫声浪语越来越盛,小蛮腰、细长腿、酥乳欲露深沟勾魂,欲遮还迎,顿时便有那热血喷张的,提枪便上。
  王座之旁,年纪轻轻仅有十九的塔卡却毫不羞涩,只是动作却怜香惜玉许多,一手暗暗地探入怀中女子的轻纱里摸索,一手提拎个酒壶,不时喝上一口皮杯,水声漉漉,喘息低促。
  其兄淳维,却明显要野兽许多。几欲把那领舞女子的纤腰折断一般的搂著,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反弓,一面探手逗弄,一面舔咬著女人高高拉直的颈脖。正因此,他自己仍旧正坐在王座之上,微微放低了前胸紧压著女子後弯的胸膛,俯视著厅中百态,似乎随时在搜寻著更多的猎物,抑或在血脉喷张的时刻也毫不放松警惕,又似乎是整个帐篷中唯一的清醒者,锐利的鹰眼毫无情感地扫视著每一个人。
  忽而他兴味地挑了挑眉。厅中暗角,令他一见心动的那名高挑女子,正抱著琵琶蜷缩在地,玉面红腮,暗暗呻吟。缠绵的薄纱勾勒出曲折而瘦削的骨线,既勾人,似乎又份外羞涩。琵琶遮掩著女子伸向双腿的手,只看见那双白皙的长腿微微弹动,如玉兰般的脚趾颗颗蜷起。
  无怪乎他如此兴味,帐篷中的女子们此际在情香的催动下早已浪态百出,侍人无数的乐坊中竟然有还半遮半掩的雏儿!
  思及帐前一瞥时,那女子淡淡的妆容及如揉碎了星辰般的眸子,他突然想看到更多。
  “琵琶、拿开。”淳维突然生硬地开口命道。
  声音不大,却不容拒绝。
  然而,那女子却仿佛过於沈迷一般,修长的腿一只伸展,一只弯曲,似在微微扭动,又似乎一刹那停了一瞬。
  有趣地眯起了双眼,淳维正待起身,那女子却仿佛不经意地,慢慢将怀抱中遮挡半身的琵琶轻轻放在一旁。臂上蚕纱划过弦,带起一声轻微的涟漪。
  淳维兴味地笑笑,双眼牢牢盯著那处。
  被身躯半遮著的手,隐隐伸入双腿之间,暗藏的一片春色,撩起了男人的好奇心。那女子份外细长的身躯朝里侧躺著,看不清面容,然而腰腿纤长,不似一般女子的孱弱纤细,反而有种善舞者的劲力蕴含其中,伸直的大腿肌在前侧纠结,隐隐能见经脉的跳动。
  单於突而如一头盯准了猎物的豹般站了起来,仿佛起身前他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一刻前仍大张著双腿环绕著他腰、反弓著身子的领舞女郎,便“啊”地一声狼狈地摔到在地。她不由得惊讶又愤恨地看著无动於衷抛下自己的男人,看著他随意而散漫地走向角落──那身姿,既悠然,又仿佛蕴含著一股随时将要喷泄的暴力。
  淳维缓缓在淫欲盛宴中行走,慢慢逼近角落的高挑女子。
  女子躺在地上,仿佛预先感到了地面的震动一般,在单於靠近的同时突然回过头来!淳维上下打量著她──这是一张沈湎於欲望的脸。
  红唇欲滴,时张时合;双眸若碎星,迷醉半阖,此时融了一层令人垂怜的水雾;纤长的身子似蜷非蜷,翘臀、长腿、纤细而突兀的背上蝶骨,轻薄的蚕纱遮盖著一切,却比任何厅中的裸露要来得情色。
  淳维俯视著地上的女子,在她的反射性瑟缩下伸出了脚。那脚慢慢滑向光洁的大腿,轻轻擦过轻纱,终於强硬而温柔地来到纱裙的尾部,慢慢向上撩起……女子半遮半掩的大半个光滑的臀,便渐渐随之露了出来。
  或许是响应单於的兴致,女子突然微微侧身,慢慢从平坦胸膛摸了下去──淳维这才发现女子的胸部一片坦途,唯有两颗暗色的红点突兀在上。因著生活困苦而胸部平坦的女子世间也不少,只是淳维仔细打量,才发现那处之所以如此明显,原来是不知被什麽汁液沾湿了──竟是奶汁?!
  女子双手大张地抚摸著自己半侧半躺的身躯,却不在胸前停留,飞快而流畅地滑落到下身,慢慢地在双腿间阴影的地方停留了下来。果然是绝色的挑逗。
  淳维兴致盎然却不急色,抬起的右腿停止了撩起纱裙,却一脚踏在了女子两腿之间。他轻轻一踢,女人便颤抖了一下随著他的踢动而半推半就地张开了暴露出来的白皙大腿。纱裙刚刚到根,遮掩著神秘的花园。
  男人却渐渐不满於这一星半点儿的火光,操著生硬地口音,低沈地命令道:“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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